我发现我写文章的时候就像一匹在车辕中的马,想到那片水草茂盛的地方去,却不能摆脱道路,更摆脱不了车夫的驾驭,所以走来走去,我永远在回忆着童年去外婆家的路上。
童年到底是什么?童年是树上的蝉、是池塘了的蛙声、是我们用小手放飞的风筝、是我们在田野里挖的猪草、是我们相互玩耍的游戏、是那老槐树上的鸟蛋。而我最动心是每一星期必走外婆家的路。
今年,霜降刚过,母亲就说该给外婆外爷送寒衣了。我就说那条路上的故事太多了,等到星期天我开车啦着你去,她说这条路她走了一辈子了,有感情了!
我的童年是在迷茫中糊里糊涂度过的。我几乎每周去一次外婆家,有和兄弟姐妹同去的、有我一个人独去的、有和老姑家人去的、更多的是我陪母亲去的!那时把眼睛蒙上,绝对能从我家顺利到外婆家,还能原路返回。从我们村的东门出发,经过第二生产队的碾麦场,再过二十八柏老爷庙继续前行就是跃进门了,跃进门当时是我们村标志性的建筑,远远的在周围都能看到,上面写着“毛主席万万岁”“三面红旗万万岁”“大跃进万万岁”“人民公社万万岁”。后边就是连打沟了,翻过这个沟,这时才到了荆轲庙,在这里,我能登上坟头,大声乱喊几声,释放自己的所有感受,也不管荆轲恨不恨我,就继续向前走,沿着荆轲庙的边走到合义村的水坝上,大口喘着气,一见到水,像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,茫无目的地,焦渴无比,突然知道了山的那边是一片绿洲,水草丰实,水甜景美,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信心百倍,用嘴吹吹上面的浮物,叽咕叽咕把肚子灌满,打着饱嗝,唱着在学校了学会的歌儿跑向合义村。这个村在这一段路的中间地段。村口有毛主席的诗词:“一万年太久,只争朝夕”写在高高的土崖上。行走在村里。我仿佛看见有人担着一担浓香的美酒在吆喝着买。母亲给我讲的歌谣里的“你打烧馍,我买酒。咱俩都是好朋友。”在这里演绎的活灵活现。大有一种让人留恋忘返的典雅沉淀的气息,我在这里要磨蹭将近二三十分钟,自己如同品着陈年老酒,吃着爽口的肉夹馍,都忘记继续赶路了。
向南行大约50米左右,就是合义大队的农科所了。也许里面有被专政的科学家,我每次到这里,都想起把我们村的土壤拿来让人家给化验化验,看缺什么肥料,怎样能让我们村的庄稼丰收,但走过后就又忘记了。前边的麦苗绿油油的格外的吸引我,路边叫不上名字的花,摇曳着风姿陪着我前行。这时到了第二个窟洞路段,先是下再是上。这是徐塬上的水长期冲刷而成的特除地貌。这里我得多啰嗦几句,那时人们的骑车技术都不过硬,这里出事的人多,每次过这里如果自行车过往,我和母亲就僻的老远老远,生怕祸及我们。有一年,外婆家有急事,父亲让水侠姐骑车送我们去,她才学会自行车,母亲提前要下车,她却说;“娘!莫事,您和娃座好!”结果我们人人都挂了彩,还把自行车碰的基本上联推都不行了。她和母亲只有抬着走到外婆家。以后每次到这里,我就心悸的很,直到今天也是这样。
当前面出现一马平川的苔原地貌了,外婆家的村庄就用眼能看到了。这时太阳也落山了,村庄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,村庄上空的高大树木的枝条插向天空。一幅恬静舒适的农家呈现在眼前。我的野心这时才收到肚子里了,一个村里人叫了一声:“张娃来了!”外婆家到了!这是我的乐园,要是天天都能这样走来走去,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,既不必单调的天天上学,也不需作大人所安排的杂活!这条路如同我的‘亚若方舟’!
当你对现实生活感到乏力,只有沉浸在对往事不断的叙述里,才能让你的生活更真实。是呀!人生的路千万条,而我却常常想起这条路!
李卫奇
2017年11月3日